美国衰落,还是强大?
2025-04-21 11:25:18 · chineseheadlinenews.com · 来源: 国华P博客
城乡差距与党派政治
必须承认,美国社会经济差距仍然很大。尽管贫困率从1967年的26%下降到2023年的10%,但仍高于西欧,暴力犯罪率是西欧的四到五倍(下图 reddit)。美国在职业培训上的支出仅为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平均水平的四分之一,在儿童保育和早期教育上的支出仅为三分之一多一点。
结果,自由世界中最有钱的人是美国富人,但最可能挨饿的也是美国人 – 那些最贫穷的美国人。这种巨大的两极分化,导致了激烈的政治分歧。其中最具争议的,便是城乡差距。美国的城市中心在很大程度上从全球化、移民和向知识和服务型产业的转变中获益,但大多数仍然依赖农业、制造业和公共部门就业等萎缩行业的农村地区却落后了。
与此同时,农村地区仍然通过参议院和选举团掌握与其人口和经济产出不成比例的政治权力。变得贫穷的农村地区,利用政治上赋予的权力发出不和谐的声音,可能威胁到美国民主的稳定。
美国的城乡差距可以追溯到19世纪,工业化的北方与农业、奴隶制的南方之间的分裂最终导致了南北战争。罗斯福新政和第二次世界大战通过将制造业扩展到城镇和乡村,暂时缓解了这种分歧。但在20世纪后期,全球化和技术变革引发了命运的分化。
20世纪90年代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和随后十年被学者称为“中国冲击”的事件都将就业机会转移到海外,掏空了美国制造业城镇。从2000年到2007年,美国失去了360万个制造业工作岗位,在2008年金融危机和随后的经济衰退期间又失去了230万个。农村城镇受到的打击最为严重,因为它们通常依赖一家工厂来维持商业和税收收入。随着工作岗位的消失,蓝领工人被迫进入薪资较低的领域,如建筑、农业、仓储和零售。而这时,他们又在这些低技能行业面临移民的竞争。
更糟糕的是,农村地区严重依赖地方政府工作,这些工作占就业人数的20%左右,占农村居民收入的30%以上。随着税收收入的下降,地方政府为平衡收支只得取消学校和警察局等公共部门的职位。到2019年时,美国近一半的农村县仍未恢复到经济衰退前的就业水平:从2000年到2019年,美国94%的新就业岗位是在城市地区创造的。
此外,农村美国人更容易受到高油价和地方垄断的影响,因为他们必须开车去更远的地方获得有限的食品和医疗保健。因此从2020年到2022年,农村地区此类商品和服务的成本上涨速度比城市地区快9%。
于是,美国农村地区的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学校关闭,医院也关门(下图 Stateline)。农村地区的出生率较低,葬礼数量却较多 - 2018年,美国农村人死于自杀的可能性高出44%;2019年,农村地区的黄金年龄成年人(25-54 岁)死于慢性病等自然原因的可能性比城市高出43%;2020年,死于酒精相关原因的可能性比城市高出24%。如今,农村地区的预期寿命比城市地区落后两年。随着年轻、受过教育农村地区人口为了寻找更好的机会而搬迁到城市,农村地区人口正在减少。
这些经济转变在选举地图上显而易见。在1992年的总统选举中,农村选民支持共和党的倾向仅比城市选民高出两个百分点。到了2020年,农村选民支持共和党的倾向比城市选民高出21个百分点,增长了十倍。
2022年中期选举凸显了这一趋势:68%的城市选民支持民主党,而69%的农村选民支持共和党。在2024年的总统选举中,出口民调显示,川普在农村选民中的胜率比2020年翻了一番,从15个百分点增加到30个百分点。
地区党派之争将政治分歧转变为文化冲突。农村地区仍然主要是与共和党紧密相关的白人、老年人、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基督教选民(下图 Pew Research Center)。没有大学学历的工薪阶层男性现在构成了共和党基础的支柱,该基础仍然主要是白人,但拉丁裔男性也越来越多,其中大多数人在2024年投票支持川普。
而民主党主要依靠受过高等教育的白人、少数族裔、女性、年轻选民和世俗人士等城市支持基础。两党之间的文化裂痕日益威胁着美国的民主稳定。一些共和党人意识到人口和经济变化对他们不利,在2020年大选后以对选举公正性的担忧为由推出了限制性投票措施。
一些民主党人对他们所认为的不公平的反多数制度感到沮丧,因此推动了全面改革 - 例如废除选举团制度、改革阻挠议事制度和扩大最高法院。两党没有寻求妥协,而是采取了排挤对方的策略,破坏了国家团结和民主规范。
川普在2024年大选中的获胜,得益于多民族工人阶级联盟的出现。这种转变可能为共和党人推行旨在帮助工人阶级社区和缩小城乡差距的政策铺平道路,例如在农村地区扩大高速互联网以实现远程工作,修建道路和诊所以促进商业和医疗保健服务,提供税收优惠以吸引企业,并建立针对当地行业的职业培训中心。
但城乡差距本身仍然是改革的一大障碍,因为它加剧了政治两极分化和僵局。这条断层线很可能在未来几年定义美国社会,威胁危险世界中的国家凝聚力。
声音响亮,棍棒脆弱
地理、人口和政治优势,使美国倾向于追求全球利益,却不投入足够的资源来防止冲突。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建议领导人“说话要温和,但要大棒在握” (下图 facebook/PROMARKET),今日的华盛顿却经常做相反的事情:它说话强硬,但准备不足,在受到挑战时会诉诸制裁或导弹袭击等武拿手段。这种“鹰派”做法使盟友士气低落,激怒对手,并使冲突升级。
更糟糕的是,美国有时对事件反应过度,结果让自己陷入泥潭,就像9/11袭击后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情况一样。这些倾向源于美国的强大 - 由于有两洋保护国家免受外国威胁,以及经济基本的自给自足,美国人经常忽视全球事务。出口仅占美国GDP的11%,仅约全球平均水平30%的三分之一。
对于在食品、能源和技术等重要商品的生产方面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的美国来说,大多数贸易无足轻重。此外,州和联邦机构的不同优先事项,决定了各级机构议题的多样性,少有事项需要惊师动众地进行国家动员,除非国家面临迫在眉睫的危险。结果,外交政策成为党派政治的足球,问题被抛来踢去而不是予以解决 - 严重的威胁被视而不见,直到危机爆发。
然而,凭借无与伦比的实力和舍我其谁的使命感,美国在需要时也乐于出面维护全球利益,尤其当自由媒体和喧闹的侨民、企业、人权组织和国家安全官僚机构对一些议题推波助澜,呼吁美军采取镑种海外行动时。与此同时,较弱的国家游说美国的保护,以及中国大陆、俄罗斯、伊朗和朝鲜等专制国家对美国的敌视,和他们想要分裂美国的联盟并颠覆美国的民主的企图等,让美国人不想卷入外国冲突都难。
因此,美国的权力结构就同时承受着孤离与参与的竞争压力。其结果是一种空洞的国际主义,有时会导致威慑灾难性的失败。例如,在20世纪20年代,美国反对德国和日本的扩张,但将具体执行工作外包给禁止战争的《凯洛格-白里安条约》和国际联盟等条约组织,虽然华盛顿并未加入这些条约。
美国从欧洲撤军,同时要求盟国偿还债务,而盟国将债务转嫁给德国,加剧了德国的金融动荡,加速了德国走向纳粹主义。在二战前的亚洲,美国放弃了海军现代化和地区防御计划,但对日本实施了越来越严厉的制裁,这加剧了东京对华盛顿既充满敌意又脆弱的看法 - 从而为袭击珍珠港铺平了道路。
20世纪90年代和本世纪初,在将北约成员国数量增加近一倍、吸纳12个新国家的同时,美国将其在欧洲的驻军削减了一半,并将北约的重点转移到中东的反恐行动上。2008年,美国暗示格鲁吉亚和乌克兰最终可能会加入北约(下图 Atlantic Council/NATO),但没有提供加入北约的具体途径,从而激怒了俄罗斯,却没有有效地威慑它。
空洞的国际承诺却完全忽视威慑,往往会给美国及盟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1949年,美国将朝鲜半岛排除在其防御范围之外,并撤出了军队。然而,当朝鲜入侵韩国时,美国进行了强力干预,推进到中国边境,激起了中国猛烈的反击。这种冲击加剧了冷战时期人们对共产主义扩张的恐惧,并巩固了多米诺骨牌理论:如果一个国家沦为共产主义国家,其邻国也会沦为共产主义国家。
这种观念反过来促使华盛顿在越南问题上灾难性地介入。在1990年,美国没有认真努力阻止伊拉克入侵科威特,而是在事后拿起武器击退袭击。结果就是海湾战争和美国在中东的长期军事存在,这反过来又动员了基地组织等圣战组织 - 最终导致了9/11袭击和美国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
现在中国正在进行自纳粹德国以来最大的和平时期军事集结,生产军舰、战斗机和导弹的速度是美国的五到六倍。俄罗斯正在发动二战以来欧洲最大的战争。伊朗与以色列交战,朝鲜派遣数千名士兵在乌克兰为俄罗斯作战(下图 Youtube)。尽管将这些政权视为敌人,美国在国防上的支出仅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7%,与冷战后的1990年代和孤立主义的1930年代相当,远低于冷战时期6%到10%的范围。
军队面临招募危机 - 77%的年轻美国人由于肥胖、吸毒或健康问题而没有资格服役,只有9%的人表示有兴趣参军。在与中国的潜在冲突中,美国军队将在几周内耗尽弹药库存,而美国国防工业基地需要数年时间才能生产出替代品。不断上涨的人员成本,加上无休止的和平时期任务,使美国军队捉襟见肘。
通过将外交敌意与军事准备不足结合起来,美国再次向世界发出了一个混乱的信号 - 黄色的交通信号灯。当然,黄灯往往会促使咄咄逼人的司机加速。美国的含糊其辞并不重要 - 直到中国、俄罗斯、伊朗或朝鲜决定是时候用武力夺取它长期以来宣称的领土时,它才变得重要。
衰落主义的危险
自苏联解体以来,专家们一直敦促政策制定者为多极化做好准备,预计美国将受到崛起大国的挑战或超越。但现实却与专家们的预测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风马牛不相及。如今美国经济仍执世界牛耳,而其他竞争者 - 无论是竞争对手还是盟友 - 都在陷入长期衰退(下图 reddit)。
人口减少和生产力停滞正在削弱曾经占主导地位的欧亚大国(俄罗斯、中国)的实力。与此同时,由于基础设施薄弱、腐败和教育体系薄弱,印度和尼日利亚等人口大国难以在全球价值链中占据一席之地。自动化和制造业商品化正在切断传统的增长道路,使许多发展中国家陷入债务、青年失业和政治不稳定的泥潭。
的确,这是一个充满变化的时代。但变革及发展趋势并没有引发新的国家的崛起,反倒是巩固了上世纪90年代初前苏联垮台以来的单极世界。这是一个美国作为唯一超级大国的世界,环绕其间的??是衰落的大国和中等强国、发展中国家和失败国家。
从长远来看,一个没有新兴大国与守成强国争霸的世界可以通过降低霸权战争的风险来促进稳定。在过去的250年里,工业革命使世界经济、人口和军队的规模在一代人的时间里增长了一倍多,从而引发了对资源和领土的激烈竞争。随着人口减少、经济停滞和财富集中在美国,使得新大国的崛起争霸不太可能。
一些分析人士将中国大陆、俄罗斯、伊朗和朝鲜描述为“轴心”,但世界不太可能重演1942年的情景,当时的德国、日本和意大利三轴心国占据了世界一半的生产能力。
今天可能的霸权挑战国缺乏迅速占领欧亚大陆的实力且日渐衰落。一旦一个大国衰落,它的人口增长不再反弹,就像德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和苏联在二战后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很难想象俄罗斯能从乌克兰的废墟中崛起,征服欧洲大片地区,如果俄罗斯侥幸赢得战争的话。随着新兴大国的衰落,世界因再无霸权之争可能会变得更加稳定。
尽管如此,美国不能高枕无忧,因为世界目前仍然面临一些迫在眉睫的威胁。最大的威胁便是衰落的大国可能会诉诸绝望的收复战争,以夺回它们认为“失去”的领土,避免永远滑落到二流地位。俄罗斯正在乌克兰这样做,中国大陆可能会在台湾或南海对菲律宾“收复”属于“自己的领土” (下图 ARAB NEWS)。
虽然这些冲突可能比不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规模,但战争意味着杀戮,涉及对关键基础设施的攻击乃至核威胁。中国大陆、俄罗斯和朝鲜均面临经济和人口下降,他们最有可能的攻击目标 - 台湾、波罗的海国家和韩国 - 也面临同样的问题,这意味着欧亚大陆这些国家间的军事平衡仍将激烈竞争。即使没有大规模战争,中国大陆和俄罗斯也可能逐渐转变为大号的朝鲜,越来越依赖极权主义和军事勒索来破坏他们不希望继续由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
另一个威胁是政府失灵现象,在负债累累、人口迅速增长的国家中尤其猖獗。例如,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预计到2050年将增加10亿人口,但该地区大多数经济体已经陷入财政危机。制造业根本不能提供大量就业机会,各国政府只得削减社会支出以支付外国贷款利息。据联合国统计,估计有33亿人生活在利息支出超过教育或医疗保健投资的国家。而像中国大陆这样的主要经济体的停滞则使情况雪上加霜 – 北京因经济放缓而停止了大部分对外贷款,同时减少了从穷国的进口,给这些穷国的经济带来了三重打击。
政府失灵的螺旋式上升可能会加剧第三个威胁:民主国家内反自由主义的持续崛起。在努力应对人口下降、经济增长缓慢、债务飙升和极端主义政党崛起等问题的时候,许多民主国家又面临来自失败国家的难民激增,如来自叙利亚的100多万难民,结果威权政党在整个欧洲大陆取得了巨大进展(下图 reddit)。自由民主在经济扩张、人口增长和社会凝聚力的时代蓬勃发展,但它能否在经济停滞和大规模移民的时代生存下来尚不确定。
美国必须遏制这些威胁,同时继续利用其地理、人口和制度优势。近四十年前,政治学家亨廷顿 (Samuel Huntington) 在他的书中指出,美国人必须害怕衰落才能避免衰落。随着一些美国人对体制失去信心并转向反自由主义解决方案,夸大的衰落感已经开始破坏民主的稳定,最终可能成为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
一些人支持白人民族主义,这是由于对人口结构变化和“大替代”阴谋论的恐惧所推动的,这些阴谋论错误地声称政治精英鼓励大规模移民以用少数族裔取代白人美国人。其他人则煽动少数族裔的不满情绪,以动员选民支持他们的民族。
由于担心衰落,美国可能会倾向于保护主义和仇外心理,将自己封闭起来而不是参与国际竞争,这将削弱其核心优势。美国依靠商品、人员和思想的自由流动而蓬勃发展,像海绵一样吸收外国人才和资本,并建立了吸引盟友的全球商业秩序。但如果美国接受衰落的虚假叙事,它就有可能成为一个流氓超级大国,一个决心从世界其他国家榨取每一点财富和权力的重商主义庞然大物。
关税、制裁和军事威胁可能会取代外交和贸易,联盟可能会被保护敲诈勒索,移民可能会受到严格限制(下图 CSMONITOR/CAP ACTION)。这种孤立本土主义可能会给美国人带来短期利益,但最终会伤害他们。因为包括美国人在内的人类居住的世界会变得更贫穷、更不安全。贸易和安全网络可能崩溃,为拥有资源而发生冲突,拒绝在核不扩散、气候变化、流行病和其他全球挑战方面进行合作,世界将陷入无政府状态。
最危险的,莫过于美国使自己及其对手相信,它缺乏对抗大规模侵略的意愿或能力。为了避免在缺乏支持的情况下维护自己的利益、或过早撤出某些地区,美国必须严格重新评估其核心利益,并确定遏制侵略行为的必要性。美国国家安全机构认为,这意味着要防止中国、俄罗斯、伊朗和朝鲜攻击摧毁邻国。
美国必须既旗帜鲜明又直截了当地宣布:修正主义暴政,无论如何强大,都应该予以遏制。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撤出了欧亚大陆,这一决定导致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在欧亚大陆维持了和平时期的联盟。最终美国领导西方击败了苏联共产主义,却并没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现在美国要在竞争中胜出的关键,是将实力与外交相结合:建立可靠的军事存在以遏制侵略,同时为修正主义国家提供一条重新融入西方的道路。
美国在冷战期间遏制了苏联,引发其内部矛盾迫使莫斯科撤退。今天美国可以对修正主义国家施以类似的遏制策略。中国大陆人口减少,经济停滞不前。俄罗斯深涎腾克兰困境,伊朗遭到以色列的重创。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俄罗斯总统普京和伊朗最高领袖阿里·哈梅内伊都是年迈的国家元首,他们的统治很可能在未来十年或二十年内结束。
美国不需要无限期地执行遏制中、俄、伊政权的政策 - 只要让当前(修正主义国家国力下降)的趋势发挥作用就行了。随着这些国家的国力衰落,现行政策难以为继,帝国梦想越来越难以实现,这些国家的继任者必须另辟新径以避免陷入失败国家之列。
与此同时,华盛顿应该通过学生签证、外交交流和非战略性贸易加强与这些国家社会的联系,并张开怀抱欢迎这些国家最优秀的人才移民来美国(下图 NATIONAL ACADEMIES)。这些措施将削弱这些修正主义国家的力量。
罗马不是三天建成的,美国与中国、俄罗斯、伊朗和朝鲜的关系也不太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缓和下来。华盛顿必须为与这些修正主义国家可能持续数年的竞争做好准备。美国必须首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好,在被忽视的地区投资就业、基础设施、住房和教育。
美国将重新点燃公民责任精神,同心协力修补国家裂痕,万众一心地地加强抵御外国威胁的能力。美国不会轻易发动战争,但美国将持续投资军事力量并在国际事务中纵横捭阖来确保和平的未来。团结一致的美国人将认识到国家具备的巨大力量并在需要时目标坚定、负责任地予以运用,不是手忙脚乱仓促地应付突发事件,而是准备好在暴风雨到来时给予对手致命一击。